「饿、饿!」
子煞一直喊着饿,我没忍住怼了一句:「你饿死鬼投胎啊!」
声音戛然而止,只有寒风呼啸而过。视线急剧扩大,我腾空而起,空中转体半周,以一个不太优雅的姿势落地。
眼前血红一片,我摸摸脸,放在眼前一看,摸下来一块脸皮,是刚才在地上蹭掉的。痛觉很迟才从伤口传来,脑袋也晕晕乎乎的,眼前一阵阵地发黑。
「不能、浪费咯!」我拿出最后一张符箓,用血将其沾湿。
子母煞飘至我跟前,双脚离地,一块血红的肉团「啪」地掉在我手上,我迷茫地抬头,正对上一双狡诈怨毒的眼。
「你爹的,吔屎啦!」我大吼一声,把最后一张符箓插进子煞的左眼之中。
鬼影连连后退,那肉团模样的子煞还没长出手,自己扯不出符箓,于是母煞就将自己的肚子整个撕开,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一团,一只手在里面挖呀挖呀挖。
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,跌跌撞撞一头栽进先烈林,冲着外面的子母煞再次比了个中指。
黄符燎伤了子煞的一只眼睛,它的另一只眼睛阴冷地盯着我。
我却松了一口气,反正他们母子俩进不来,我能安心处理自己的伤口了。
这一放松下来就觉得哪哪儿都疼得厉害,特别是脸上,火辣辣地疼,血都流到秋衣上了!
天边不知不觉泛起鱼肚白,子母煞的活动范围逐渐变小,最后恶毒地对我奸笑,化作一道黑烟散去。
我抽抽鼻子,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我爷打去电话:「爷,我被揍了!」
当天,我匆匆处理好伤口,换了身衣服,登上回村的大巴。
我家离学校也不远,就是只有大巴坐,一路摇摇晃晃六个小时,昨晚上吃的泡面都快摇出来了,大巴才到了村口。
一下车就听见狗叫声,村口的大黑正朝我叫呢,伏低身体做出攻击的姿态。
我捡起地上的石头朝那条没眼力见的臭狗,象征性地挥舞两下:「你对谁叫呢傻狗!」
大黑还和以前一样欺软怕硬,见我不吃它那一套,就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。
「哎哟,这不是阿寒吗?」赵三姨眼尖,一眼就认出我,「怎么伤成这样了,又跟人打架了?」
她这一吆喝,差点把全村的人都喊过来了。
「这都破相啦!」住在村口的奶奶眯着眼睛瞧我,「今天来奶奶家吃,给你炖只鸡补补!」
我摸摸脸上的纱布,谢绝了奶奶的好意,加快脚步冲出家长里短的包围圈,飞奔到家门口,朝里面大喊一声:「爷,我回来了!」
「听见了,我还没聋!」婉转的戏曲声伴着爷爷精气神十足的大嗓门传出,「滚进来吃饭!」
我进屋将行李箱推到门边,坐下甩开膀子狼吞虎咽,边吃边哭:「爷,您差点要给我送终了!」
爷爷用油纸扇狠敲我后脑勺:「说什么丧气话!」
我扒干净碗里的饭,打了个饱嗝:「爷,怎么办呐?」
在电话里,我早就将我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,一丝都不敢遗漏。
「你想怎么办?」爷爷老神在在地坐在桌边,接过我的碗盛了碗饭,又递给我,「直接把她除了?」
我猛猛摇头,不赞成这个提议:「那不行,她人那么好!」
王韵是个很容易相处的女生,脾气巨好,有一次我腿崴了还是她把我背去医务室的。
「那钱是我给的,也有我一份因果!爷,我要帮她!」碗底在桌面碰出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,我擦擦嘴,然后说,「我要帮她写诉状!」
爷爷点头叹息:「这样也好,那姑娘也是苦命的人……」
饭后,夜黑风高,我在爷爷的指导下,一纸诉状就将府城隍告到了都城隍那里。
这一告他玩忽职守,竟不知有鬼作恶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