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芝秋抬起一只手点开软件提示,这个聊天应用的联系人消息只有响铃和静音两种可选,特别关心才会额外多一个振动,为了防止摘下助听器后错过一些通知,她把绝大多数人都设置成了特别关心。
林敏树“嘁”了一声,想,总有人会不知好歹误会林芝秋这种礼貌。
他还说:“岑溪山的动态很重要吗?你还天天给她点赞。”
林芝秋被他念得有点困了,打字:【你要是每天发我也给你点赞。真幼稚。】
最后叁个字完全骂不到林敏树,他本来也不想变得成熟,真要说的话如何能够重返幼儿园时期天天黏在姐姐身边才是大满足。
不过他不知道的是,林芝秋经常看岑喜山动态还有另一个原因,林敏树说是事事报备,但他也只会分享他觉得有意思的地方或者出风头的地方。
但岑喜山就不一样了。
岑喜山人中记录身边所有人的每个关键时刻,林敏树今天出了什么糗以及翘了几节课,林芝秋都是从她这里知道的。
林敏树往她身上蹭,显然对自己的体型没什么概念:“我每天都在跟你聊呀,我不喜欢发那个。”
林芝秋一边想林敏树还得把头发养得再长点儿把他推到边上,一边助听器摘下来和手机一起放在床头柜上。
林敏树听见声音就知道她困了,伸手去关床头灯,还不死心地嘟囔:“你少给岑喜山点赞。”
阳台边的窗帘没拉,漏出来的光照在床尾边的地板上,卧室里不是很黑。林芝秋转过身还能看到某人亮晶晶的眼睛,她拍了下林敏树横在她身上的手臂,食指很轻地在皮肤上写下“sj”两个字母。
林敏树静静地放慢呼吸,身边多一个人的感觉就是多了一种踏实感。林芝秋挨在他肩边,安安稳稳地闭上了眼睛,睡了。于是林敏树也闭上眼睛睡了。
第二天是林敏树先醒的,被冷醒的。他睁开眼一摸,身上空空如也,就知道林芝秋又把被子抢走了。空调开了一晚上,有种湿冷感。
林敏树坐起来一边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回来一部分,一边回想脑海里的碎片。
他做了一个巨怪的梦。
梦里面他变成了一只狗,还是那种四肢和躯干都短短的幼年博美,然后被姐姐买回家了。这个梦把所有的细节都捏造得很真实,甚至逻辑都是连贯而正常的——比如叁十多天的幼年犬确实会踩奶——然而到这里林敏树就无法继续想下去了。
再想要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。
他翻下床趿拉拖鞋,把睡得只露了半张脸在外面的林芝秋从被窝里“拔”出来,一看果然是脸颊红扑扑。
林敏树总觉得她这个睡法会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。
他拿了手机进卫生间洗漱,早上七点半,假期应该除了作业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。但现代人的习惯就是要打开手机看一看。
班群里显示老王艾特全体成员,一是发了六门第一周作业,二是额外网课。作业要自己打印,用pad写也行;网课则需要在一周内上完,最后有一个思想回报和实践作业。前者分批交给课代表,后者统一交给班长。同学哀嚎声一片。
林敏树翻了一下,除语文外,各科两套试卷,网课却有28个小时。
这任务量确实没想让人活。
小群里岑喜山连发十句话,语气相当之激烈,林敏树没细看。他把手机放在边上洗了把脸,擦干出来时林芝秋还在睡觉。
并且重新窝回去了。
肉眼可见整个人抱着被子蜷成了一团,但好在起码把脸露在了外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