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填想起他上次碰车还是在驾校,开着教练的手动挡,一脚油门考过了科目三。
而此刻,他却坐在一辆低调的黑武士跑车里,占据着驾驶位,手心紧握方向盘,微微渗出薄汗。
原因无他。
在他身旁坐着那位危险又有些坏心眼的总裁,故意当着他的面喝酒,摆明了就是要他当代驾司机,无法推脱送回家的目的。
不过江填也没有拒绝的权利,表面上,他只是安静地开着车,直视前方道路,一副新手司机的规矩模样。
但哪怕没什么上路经验,他开得很是稳当,节奏和速度都恰到好处,让楚叙予这个老司机也觉得颇为舒服。
男人始终抱着臂,侧目打量着他,眼底暗潮涌动,掀起了晦涩难明的情绪。
忽然。
楚叙予冷不丁地开口:“超猛男。”
“?!”
原本开得稳稳当当的车,猛然一晃,明显油门踩得过猛。
江填简直尴尬得想从车窗跳出去。
楚叙予压着微弯的嘴角,毫不掩饰地审视着少年,见他很快恢复镇定,车速平稳如初,似乎是想要装作听不到。
但这些都是无用功,那微微泛红的耳根暴露了他的羞窘,让楚叙予恨不得继续逗他。
“怎么不回答?”
“……”
江填嗓音清亮,质感干净又好听,答道,“我考下驾照不到半年。”
“不敢开车分心。”
这借口倒也合情合理,楚叙予轻笑了声,觉得跟他这种学霸少年打交道特有意思,鼻音发出一声轻哼:“那你继续好好开。”
江填不敢再敷衍,应道:“好。”
他继续开车,上了市区高架,身后老城区陈旧的街景渐渐远去,驶向现代化的东区。
在宁城这座充满古韵的老城,城南区遍布景点,高塔寺庙,随处可见青砖白瓦的房屋小巷。
而东区作为新城,是发展迅猛的繁华地带,夜晚的灯火璀璨如星,与城南宛如两个世界的极端。
江填专注地开着车,很久没听到身旁总裁的声音,只是偶尔瞥几眼导航,余光却察觉到对方始终在盯着自己。
“……”
少年的心一路都在漂浮不定,直到抵达目的地前,两人都没再说话。
半小时后,汽车缓缓驶入璟廷湖畔豪宅的停车区,气氛变得更是微妙,那种略带尴尬的沉默再度弥漫开来。
江填熄了火,车内灯光骤然亮起,却没听到身旁男人的指示,他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。
而楚叙予喝了半杯啤酒,虽不至于喝醉,但在密闭的空间里,酒精的气息依然若隐若现。
他直截了当地下了命令:“跟我上楼。”
“……”
江填僵在原地,连动都不敢动一下。
楚叙予皱眉:“不去?”
江填犹豫半晌,像是鼓足了勇气,试探着开口:“您没有话要问我吗。”
原本也没起身的楚叙予,因他的话,身子微微后仰,背更贴着座椅,带着几分兴味接话:“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。”
江填:“……”
这个人的脾气好差。
他保持着僵硬又尴尬的坐姿,不敢直视对方,却清楚今晚是坦白的最佳时机,否则再抱着侥幸心理,回头就不是这样好好坐着聊的状况了。
“楚先生,之前都是误会,我可以好好解释。”
他这么称呼楚叙予,仿佛两人隔着天远的距离,甚至带着一种年龄悬殊的反差。
楚叙予听着不舒服,揉了揉眉心,冷声道:“换个称呼。”
“……”江填乖乖照做,“楚总。”
楚叙予睨着他,心想也没什么区别,故意道:“你知道我是你姐姐的老板。”
江填在脑海中预设各种下文,神经紧绷到不行,闷闷地答道:“知道。”